拜登開始組建執政團隊,國務卿和國安顧問人選已定,新政府的外交戰略備受矚目。盡管拜登團隊高度重視修復與歐洲盟友的關系,但是亞洲肯定將是其戰略重點。那么這個新團隊將怎樣發揮他們所期待的“領導作用”,是繼續沿著特朗普路線構建美國與中國對抗的陣營,還是推動形成廣泛參與的管控分歧框架,這顯然是不同的兩條路線。 描述亞洲和太平洋地區有兩個地理概念,一個是“亞太”,另一個是“印太”。在特朗普政府之前,被普遍使用的是亞太,而特朗普上臺后,印太幾乎取而代之。這兩個詞當下都被注入了政治含義,但有著微妙差異,亞太這個詞有更多經濟、合作的內涵,而印太則直接讓人聯想到地緣政治角逐以及聯盟對抗。 亞太和印太被不同的美國政府掛在嘴邊,奧巴馬政府發明了一個詞:亞太再平衡。奧巴馬在最新回憶錄中表明,構建“亞太再平衡”戰略,就是針對中國。奧巴馬政府推動TPP,也是作為“亞太再平衡”戰略的關鍵部分。然而亞太這個概念最大的支柱還是亞太經合組織(APEC),該組織每年舉行峰會,談的都是合作,光明正大,很大程度上平衡了美國在這一地區的地緣政治謀略,因此說到亞太,人們很多時候還是能夠感受到這個概念傳遞出的建設性。 印太就不同了,它從地理概念被特朗普政府非常粗暴地變成地緣政治概念,雖然在這個詞的前面常常加上“自由開放的”定語,但只要使用這個概念,話里話外指向的都是中國。印太概念的支柱是美日印澳“四方安全對話”機制,四國一開會,一搞軍演,任何媒體報道它們都會朝中國聯系。印太沒有經濟合作組織對應,只有軍演和軍事、情報合作協議在上述四國間不斷跑龍套,臺灣當局還一再誓言要成為“印太戰略”的一環。它的對抗意味可以說是赤裸裸的。 華盛頓在過去幾年用印太一詞強行取代亞太一詞,就是要分裂這個地區,推動建立一個反華同盟,制造域內所有國家都須選邊站的地緣政治氛圍。除了少數力量愿意跟著美國跑,借此提高自己在區域內的存在感,大多數國家都不愿意看到本地區形勢這樣演變下去,非常抵觸選邊站的壓力。 而且“印太戰略”并沒讓美國收獲實際利益,絕大多數亞太國家對自己突然變成“印太國家”沒有興趣,對美國拉幫結派的努力一方面應付,一方面爭取反過來撈點油水。美國主要想拉攏印度,但印度對中國的態度更多取決于中印邊境地區形勢,而不是美國虛頭巴腦的承諾。 拜登團隊應該放棄特朗普政府“印太戰略”違背地區現實的魯莽舉措,停止用印太這個缺少經濟合作內容、僅僅張揚對抗思維的概念在這個地區進行攪動。在亞太地區搞極端化的中美二元對立肯定不受歡迎,這對美國來說無異于逆水行舟,不會有華盛頓精英們所希望的結果。 亞太是有合作也有競爭的地區,把中國簡單定義成對手并且把美國的戰略注意力集中在圍堵中國上,只會造成對美國的長期消耗。美國需要與中國開展認真的戰略溝通,形成管控雙方競爭,使其產生對兩國都比對抗要好得多的長遠結果,共同探索、創造史無前例的大國雙贏格局,這是拜登政府應當承擔的歷史責任。如果他們那樣做了,將是美中之幸,也是人類之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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